兴抱拳道。
“咱们父子二人,好久没有一起好好谈过了。”
关羽蓦地一叹,语气却带着一股寒意,以及淡淡地失望、欣慰,各种复杂的思绪涌出。
关兴长大了,他找到了自己的忠义。
父子之间的感情,真的淡了吗?
关羽倏地想起了关平,长子从来不会忤逆他。
纵使有话,他也憋在心里。
可是现在,次子关兴竟拦住了他的去路,胁迫他回襄阳。
关兴眸光里的璀璨,以及那一抹坚定不移的信念。
深深地触动了关羽。
但。
这是孩子在父亲面前放肆的理由吗?
“太子殿下此次召吾,所为何事?”关羽向前一步,座下赤兔马沉重地喘息一声。
关羽轻轻地抚顺它的鬃毛,安抚它躁动的马蹄。
时光荏苒,他老了,赤兔马也老了。
此时回襄阳,却有些早了。
“父亲若是心有疑问,可当面询问太子殿下。”关兴故作冰冷道。
“大哥当了皇帝,侄儿当了太子,不知不觉,我也是大将军了。”
关羽有些神思不属,映着无边的霞光,他仿佛穿戴了一层浩瀚的金甲。
“当了大将军啊,就要以身作则,为所有武官做出表率,不能继续恣意妄为了。”
“吾不再是解良无名无姓的武夫了,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。”
赤兔马踢踏着脚步,驮着关羽入城。
关羽驭着缰绳,缓缓而行,他环顾着长街上欢啸的百姓,心生无限的感慨。
他当上了大将军,天下仍未太平,汉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踏踏!
踏踏!
赤兔马迈着沉重的脚步,马蹄击着青石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二十多年了!
赤兔陪伴着他,征战了一生。
关羽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,目光浑浊、茫然。
……
“报!”
“启禀丞相,关羽把朝廷赐予的汉寿亭侯大印悬挂梁上,把丞相赐予的金银玉器、侍女仆役全都留下了。”
甲士铿锵汇报。
“关羽走了!关羽走了!”
“财帛不能动其心,爵禄不能改其志,生死不能阻其行。这样的英雄豪杰,别说我曹操了,天奈其何?”
“程昱,随我出城相送。”
……
“云长,为何行色匆匆?连喝我一杯送行酒,都等不及了吗?”
曹操喘着粗气,冲着关羽嚷嚷,仿佛在指责不辞而别的至交亲朋。
“禀丞相!”
“关某此前与丞相有约,一旦得知兄长下落,无论天涯海角,都会前去与之汇合。现在吾已知兄长下落,万望丞相恕罪。”
关羽目露惭愧,却依旧坚定。
“我既与你有约,又岂会食言?”
“云长啊,此去冀州八百里,路途遥远,路上风吹日晒,我给你准备了一件锦袍,供你路上遮凉御寒。”
“云长,我给你披上。”
曹操热络地拿出锦袍,凑向关羽。
然而,关羽却没有下马受礼的意思。
曹操乐呵呵地将锦袍放在青龙偃月刀上,亲眼看着关羽披上。
“就此别过。”
关羽一捋美髯,策马离去。
“云长……”
曹操小跑至山坡,眺望着关羽渐行渐远的背影。
“主公,您这是何必呢?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了,没见过您这样……”程昱怨声道。
一股挫败感,将曹操吞噬。
……
关羽蓦然闭上双眸,曹操威严的形象,还能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。
赤兔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,长呼一口气,马蹄高高地抬起。
关羽轻轻地拍了拍赤兔马,柔柔地安慰它。
“吾一生忠义,你也一样……”
轰!
伴随着一声巨响,赤兔马不堪重负,倒在了长街上。
残阳如血,晚风席卷。
赤兔马寿终正寝了。
哗——
关羽解下威风凛凛的锦袍,披盖在赤兔马身上。
天地一片寂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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