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五章 定风波_一_匣心记(全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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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。香寿认命,也习惯了臭虫般的生活;碰见人总要被拍打两下,碰不见,就躲在自己的阴角里,抑或像今天,躲在最高处的山亭痴痴地观雨,一边哀悼,一边挥霍着青春。

  她深重地叹一声,把身上一件已半褪色的茶绿遍地金比甲裹紧些,抵御雨中的微寒。侍立其后的姚奶妈还是那一副凶眉愣眼的形貌,额前扎着鬃麻裱绸的黑头带,闲极无聊地拍拍这儿、摸摸那儿,堵着嘴咳一声道:“娘娘,下着雨呢,净在花园里耽搁什么?回屋去吧。”

  香寿扭过脸,蛾眉秀目淡淡愁,似一陌魂断雨中的白梨花,“就是下着雨才好出来转转,要不撞见谁,又惹一顿排揎。”

  “那也别坐在这亭子间里,王爷出京打猎,府中到处都在粉刷翻修,这么瞧下去,殿顶全叫木架子遮着,有什么好看?”

  “我就想在高处看看,奶妈你别管我了。”

  “哎呀,娘娘你在这风口一待半日,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好?你忘了前几回生病要药没药、要人没人,还不全是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?娘娘你就当体谅体谅我这老婆子。”

  香寿听得这话,面上的愁意更浓,却只有怅寥地起身,正待移步,却忽然住了脚。玉壶亭是整座摄政王府中的至高处,四方的景色尽收眼底。向东望,层层大殿的重檐九脊、琉璃瓦顶上全搭着工棚,因落雨,并无工匠,只空留着一地的石材木料。这时,却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三条人影,都身着蓑衣,一个像是工头,监视着前面的两个工人抬住一只大箱,一起往府内宗庙后的寝殿里去。过了好一阵,那两名工人就四手皆空地折出来,似乎又听了工头的命令,猫着腰在拖车里翻什么。就见工头退了两步,把一把铁锨摸在手内高高地抡起。只一瞬,两名工人就先后倒地。工头探过了鼻息后,拖拖拉拉地摆放好尸体,放开了嗓子大喊:“来人啊,跌死人啦!有工匠从高架上滑下来跌死啦!”

  遥遥地,香寿和姚奶妈俯瞰着全程。姚奶妈嘴一张就要嚷,却被香寿一把捂住,香寿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捂在自己的嘴上,她不懂这一切是为什么,但她懂,需要拿人命来掩盖的,一定会是个要人命的大秘密。

  不多久就有三三两两的人奔来,询问情况、检看尸体。香寿趁乱拉了姚奶妈溜出玉壶亭,急慌慌地踩在下山的苔石上,一步一滑。

  等相搀着回到了院房,天居然已黑下来,比往常的掌灯时分早了近两个时辰。姚奶妈把一个小丫头连推带骂,丫头才无精打采地点亮了桌上的一盏银锭风挡小灯。香寿坐在桌边向这灯怔望了一刻,忽然将其攥进手里,“噗”一吹,“奶妈,事情不对,咱们得看看。”

  姚奶妈起先不愿意,被如此一说,也慌了神,忙擎了伞陪香寿悄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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